趁墟,請到喀什

 

巴札是維吾爾族語的市集之意。我們慕巴札之名，在沒有準備之下，乘三十多個小時公共汽車由烏魯木齊來到中國最西邊的一座美麗古城──喀什。在新彊，不少城市都有巴札，但是論規模，最大的要算是喀什的星期日巴札。它引來了附近城市的人民來買賣貨品，也吸引了一大群遠渡而來，手持照相機和攝錄機的遊客。

        天亮了，各通往巴札的小路熙來攘往；有騎著毛驢的老人、趕著牛車的少年、花枝招展的姑娘、活潑雀躍的小孩，匆匆忙忙，從四方八面湧來。每個人都懷著興奮的心情，把整個市集籠上歡愉的氣氛。我們的眼睛不時被他們的頭飾吸引，有頭戴釘滿珠片小花帽的，或是素淨小白帽的，又有以頭巾裹頭的，也有一些婦人以褐色頭巾蓋著整個頭，像是新娘的紅頭蓋，可是她們並不如新娘般嬌美，卻像神秘宗教的殺人使者，聽說那是某民族己婚女性應有的裝束。

        隨著嘈雜的吆喝聲，我們看見許多小攤檔星羅棋布地排在巴札大道兩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色彩繽紛的水果檔，一個個圓渾碧綠的大西瓜堆在地上，檔主手拿西瓜刀揮舞，以純熟的刀法把西瓜切成均等的鮮紅小塊。看見當地人吃得津津有味，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把西瓜當早餐了。

        西瓜檔的旁邊，有橙中帶黃的哈密瓜，粉綠的白蘭瓜，紅潤的蘋果和淡黃的香梨，更有些不知名的怪瓜，狀似南瓜，卻身披藍橙相間的衣裳。五顏六色，十分誘人。一堆堆，疊成山，到處散發股股瓜香。

        在新彊，最具特色的紀念品莫如英吉沙小刀和維吾爾族的小花帽，所以這些攤檔也特別受歡迎。英吉沙小刀有些是匕首形，有些作月牙狀，刀鋒末梢往外翹出，非常鋒利。但我最欣賞的，還是它的刀柄，鑲著紅或藍或綠寶石，加上雕了精緻的花紋，再配上刀套，令人愛不釋手。至於小花帽，更是一針一線繡製的，花樣繁多，色彩艷麗，獨具民族特色。

        繼續前行，一股濃烈的香味撲進鼻子，撲進心房。哪裏來的飄香？原來是烤羊肉串在作怪；一排排整齊的木條凳，圍著長形的烤爐。鐵槽上一支支鐵籤穿起紅瘦肉和奶白肥肉相間的羊肉串，被火烤滋滋發響。檔主一邊用扇子撥火，一邊叫嚷著。不久，羊肉串的表層泛起淡淡金黃，檔主便灑上香料辣粉，再烤一烤，便大功告成了。橙紅的辣粉碎猶如節日中的縐紙，飄揚飛舞，像是慶祝羊肉串熟透。

        除了羊肉串和西瓜、羊肉餡包、冷麵、酸奶等新彊特色小食令我們回味無窮，其他貨品，如手織地氈、清麗典雅的頭巾，古拙樸實的手造木匙木碗、維族服飾等，也令人目不暇給。每當有遊客趨前看，小販便此起彼落地叫嚷起來：「來來來」、「這裏這裏」、「三塊錢！」

在熱氣迫人的巴札中，滿耳灌來的都是檔主的叫賣聲、遊人的談笑聲、鍋碗飄勺的碰撞聲、以及牛哞馬嘶、驢嗚羊咩、馬鈴車笛，熾熾烈烈要斷不斷的，一跌一蕩來回整條巴札大道，組成氣勢恢宏的巴札交響曲；再加上烤炸食物的濃香、瓜果的清香，妙音與香氣都融化在滾滾熱浪中，形成一幅繁盛的風情畫。